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嚣魏牟被征勒和另一手下扶了起来,移动间肩头中箭处剧痛锥心,自知无法动手,虽见到大仇人项少龙,仍只能恨得牙痒痒的,而己方只剩下二十多人,愤然道:“我们走!”征勒和手下忙扶着他朝最近的战马仓皇而去。
项少龙眼观八方,大叫道:“嚣魏牟走了!”众贼一看果然不假,又见两人武技强横,己方人数虽占优势,仍占不到半丝便宜,转眼又给对方杀了五人,心胆俱寒下,一哄而散,纷纷逃命去了。项少龙和滕翼见机不可失,全力往嚣魏牟奔去。
几个忠于嚣魏牟的贼子返身拦截,给这如猛虎出柙的两大高手,几个照面便了账。项少龙踢飞了一名敌人后,迅速追到嚣魏牟身后。征勒见离马匹尚有十步距离,拔剑回身,拦着项少龙。
项少龙大喝一声道:“滕翼!追!”一剑往征勒劈去。征勒不愧一流好手,运剑一挡,奋不顾身杀来,一时剑风呼啸,杀得难解难分,最要命是征勒全是与敌偕亡的招数,项少龙一时亦莫奈他可,惟有等待他锐气衰竭的一刻。这时嚣魏牟已跨上马背。滕翼刚好扑至,一剑劈出。一个手下刚要回身应战,竟被他连人带剑,劈得溅血飞跌七步之外,可知他心中的愤恨是如何狂烈。
嚣魏牟强忍伤痛,一夹马腹,往外冲出。滕翼一声暴喝,整个人往前扑去,大手一探,竟抓着马的后脚。战马失去了平衡,一声狂嘶,侧跌往雪地去,登时把嚣魏牟抛下马来。征勒扭头一瞥,立时魂飞魄散。
项少龙那肯放过时机,“嚓嚓嚓”连劈三剑,到第三剑时,征勒长剑荡开,空门大露。当滕翼扑过去与嚣魏牟扭作一团时,项少龙木剑闪电刺入,征勒一声惨哼,整个人往后抛飞,立毙当场。此时嚣魏牟临死挣扎,一手捏着滕翼喉咙,正要运力捏碎他的喉骨,却给滕翼抓着露在他肩外的箭簇大力一搅,登时痛得全身痉挛,手也松了开来。
滕翼骑在他身上,左手用力一拔,弩箭连着肉骨鲜血喷溅出来,嚣魏牟痛不欲生时,他的右拳铁□般连续在他胸口击了十多拳,骨折声爆竹般响起,嚣魏牟七孔溅血,当场惨死。然后滕翼由他身上倒了下来,伏到雪地上,失声痛哭起来。
意料之外地,项少龙由嚣魏牟身上搜到他失去了的飞虹剑,心中不由感慨万千。项少龙把赵倩由隐蔽的地|穴抱起来时,赵倩担心得脸青唇白,娇躯抖颤。
大雪停了,繁星满天,壮丽迷人。项少龙爱怜地痛吻她香唇,把她拦腰抱了起来,往坟地走去。滕翼割下了嚣魏牟的首级,在坟前焚香拜祭。
项少龙放下赵倩,道:“滕兄今后有何打算?”滕翼平静地道:“我什么都没有了,除了一人一剑外,再无挂虑。项兄若不嫌弃,以后我滕翼便跟着你,什么危难艰险也不会害怕,直至被人杀死,好了结这凄惨的命运!”项少龙大喜道:“我喜欢还来不及,但滕兄不须如此郁结难解,不若振起意志,重过新的生活吧!”滕翼摇头道:“项兄不会明白我对妻儿和亲人的感情的了,那是我生命的一切,现在我已一无所有,除了项兄的恩德外,我再不会对任何人动感情,那太痛苦了。”
赵倩鼻头一酸,饮泣起来。滕翼叹道:“唉!爱哭的小公主!”项少龙搂着赵倩,淡淡道:“嚣魏牟这首级会很有价值,滕兄有没有方法把它保存下来!”滕翼道:“这个容易得很,包在我身上好了!”
有了滕翼这识途老马,路上轻松多了。他不但是出色的猎人,也是烧野味的高手,又懂采摘野生植物作佐料,吃得项赵两人赞不绝口。滕翼对大自然有着宗教的虔诚,深信大自然有着各种各样的神灵,每到一处,必亲吻土地和祷告祈福。
五天后,他们到了靠近魏境一条大村落,数百间房子和几个牧场分布在广阔的雪原上,风景优美,充盈着宁洽的气氛。实是这战乱时代中避世的桃源。
滕翼不但和这里的人非常稔熟,还备受尊敬,几个放羊的小子见到他来,立时飞报入村,还有人打响了铜锣出迎。赵倩看著有趣,展露出甜甜的笑容,看得项少龙只想立即带她入房憩息,共度春宵。
沿途不住有男女老幼由屋内走出来向滕翼打招呼,男的忍不住狠狠盯着赵倩,女的却在偷看着项少龙。十多条狗儿由四方八面钻了出来,追在他们马后,还对滕翼摇头摆尾,表示欢迎。
“滕大哥!”声音由上方传来。项赵两人吓了一跳,抬头望去,只见一个十六、七岁的瘦削青年,手足纤长,脸容不算英俊,但整个人却有种吊儿郎当的潇洒,挂着乐天坦诚的笑容,两脚摇摇晃晃的,竟坐在一棵参天大树挂满冰霜雪花的横干上,离地足有三丈的距离,教人担心他会坐不稳掉下来时,那就糟了。
赵倩惊呼道:“小心点啊!不要摇晃了!”那青年“啊!”的一声,似乎这时才知道危险,慌得手忙脚乱,更保持不了平衡,仰跌下来。赵倩吓得闭上美目,却不闻重物堕地的声音。再睁开眼时,只见那青年两脚挂在树上,双手环胸,正笑嘻嘻向她眨眼睛。赵倩狠狠瞪他一眼,怪他装神弄鬼吓唬自己。项少龙看得自叹不如,由衷赞道:“朋友好身手。”滕翼喝道:“荆俊还不下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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荆俊哈哈一笑,表演似的连翻两个筋斗,轻巧地落到雪地上,向赵倩一揖道:“这位气质高贵的美丽小姐,请问有了夫家没有!”赵倩没好气地横他一眼,暗忖自己正紧靠在项郎怀里,他却偏要这么问人。
滕翼不悦道:“修修你那把没有遮拦的油嘴吧!这位是赵国金枝玉叶的三公主,怎到你无礼?”荆俊一震往项少龙望来,嚷道:u这位定是大破灰胡和人狼的项少龙了!”滕翼和项少龙大奇,交换了个眼色后,由前者问道:“你怎会知道?”
荆俊道:“听边境处的魏兵说的,他们嘱我替他们留心项爷和公主的行,若有发现,会给我一百个银宝。”
赵倩骇然道:“你不会那么做吧?”荆俊毫不费力跃了起来,往后一个空翻,然后跪倒地上,抱拳过头道:“当然不会,在下还立下决心,决意追随项爷,到外面闯闯世界,项爷请答应小子的要求。”项少龙心中亦欢喜此人,望往滕翼,表示尊重他的意见。
滕翼点头道:“荆俊是这里最优秀的猎人,精擅偷鸡摸狗之道。今次我特别到这条村来,就是想项兄见见这终日梦想着要到外面见识闯荡的小子。”项少龙哈哈一笑道:“起来吧!以后跟着我好了!”
荆俊喜得跳了起来,连续翻了三个筋斗,叫道:“让小子先去探路,明早必有报告!”转瞬去远。项少龙见他这么乖巧,心中大悦。
那晚他们就住进族长兼村长的家里,接受最热烈的招待。晚宴时,村里的长者都来了,非常热闹,临睡前,滕翼向两人道:“今晚假若听到异响,切莫出来,因为会有人来偷村长的女儿。”项赵两人大奇,为何有贼来偷女人,也不可理会。滕翼解释道:“这是本地的风俗,婚礼的前一晚都有这种偷新娘的仪式,大家装作若无其事,新郎偷了姑娘回家后,立即洞房,明早天亮前回到娘家举行婚礼,你们可顺便喝杯喜酒。”
锣鼓的声音把睡梦中的爱侣惊醒过来。这时天还未亮,项赵两人睡眼惺松由温暖的被窝爬了起来,匆匆梳洗穿衣,走出厅堂时,早挤满了来参加婚礼的人。他们和滕翼被安排坐在主家之后观礼。村长和四位妻子坐在最前排,那对新婚夫妇穿着红衣,头顶冠佩,各跪一方,手上都捧着一筐鲜果。宾客们拍手高歌,表示祝贺。
赵倩看得眉开眼笑,凑到项少龙耳边道:u项郎啊!倩儿也要那样穿起新娘喜服嫁给你。”心中一甜道:“有朝一日逃出邯郸,我们立即学他们般举行婚礼好吗?”赵倩愿意地猛点头。
这时有人把七色彩线拴在一对新人的手腕上,人人念念有词,祝贺他们白头偕老,永结同心。仪式既简单又隆重。接着在村心的大宗祠外筵开数十席,全村的人都来了,穿上新衣的小孩更是兴奋雀跃,用他们的欢笑和吵闹声为婚宴增添喜庆的气氛。
酒酣耳热时,荆俊回来了,凑在滕项两人身后低声道:“魏赵间的边防比平时严密了很多,人人都摩拳擦掌要拿项爷和公主去领赏,幸好我知道有条隐秘的水道,若趁大雪和夜色掩护,定可偷往赵国去。”项少龙喜道:“快点下雪就好了!”滕翼仰望天色,道:“放心吧!今晚必有一场大雪。”
滕翼的预测果然没有令人失望,一团团的雪球由黄昏开始从天而降,这时四人早越过了韩魏边境,造好木筏,由滕荆两人的长□操控,次晨顺风顺水,安然回到了赵境。
第九章 惊闻噩耗
次日黄昏时分,四人来到滋县城外进入赵境的关防,这时赵倩扮作了男装,充当荆俊的弟弟,由于根本没有任何戍军的将领曾见过这美丽的三公主,所以一日未进邯郸,亦不虞会被人揭破身分。
城墙上的守军刚喝止四人,看清楚是项少龙,那把关的兵头不待上级下令,立即开关放人入城,态度恭敬到不得了,可见项少龙已在赵军中建立了崇高的地位和声望。事实上项少龙不断把战胜后斩获的贼众首级,俘获的武器马匹送回赵国,首先知道的便是这些守军,对项少龙自然是刮目相看。
项少龙等四人在赵军簇拥下,策马朝滋县驰去。赵倩骑术亦相当不错,高踞马上,俨然是个美少年。尚未到滋县,忽地前面一队赵军驰出。两队人马逐渐接近,项少龙认得带头的两名将领,一人为守城将瓦车将军,另一人赫然是大仇家赵穆。赵倩和项少龙一齐色变。这时已避无可避,惟有硬着头皮迎上去。
赵穆拍马冲来,瓦车忙紧追在他身后。两队人马相会,纷纷跳下马来。赵穆看到女扮男装的赵倩,即刻认了出来,两眼闪起贪恋的光芒,跪下施礼道:“巨鹿侯拜见三公主!”吓得瓦车和其他人也忙拜伏地上。项少龙心中叫苦,赵穆这出乎意外的现身,破坏了他本以为天衣无缝的安排,还得应付赵倩被查出破了身的后果。赵倩反出奇地镇定,道:“巨鹿侯请起!”
这回轮到项少龙领着滕翼和荆俊向赵穆行礼。两人均已清楚项少龙和赵穆间的关系,扮出恭敬的神色,心中当然在操这奸鬼的祖宗十八代。
赵穆吩咐瓦车道:“三公主沿途必受了很多劳累惊吓,快护送鸾驾回城休息。”赵倩亦相当乖巧,望也不望项少龙,随瓦车先去了。
赵穆和项少龙并骑而行,赞许道:“雅夫人和成胥早将大梁发生的事报告了大王,大王对少龙应付的方法和机智均非常欣赏。唯一的麻烦,就是安厘那昏君遣使来责怪大王,说连三公主都未见过,便给你劫走了。这事相当麻烦,看来还有下文。”项少龙扮作完全信任并忠心于他的道:“还请侯爷在大王前美言几句。”赵穆言不由衷应道:“这个当然!”
又问起滕翼和荆俊两人。项少龙道:“都是曾帮助过卑职的韩人,卑职已把他们收为家仆。”却没有说出嚣魏牟的事。赵穆沉吟道:“少龙回来途中没遇上敌人吗?”
项少龙直觉感到赵穆这话大不简单。而且以赵穆的身分,怎会特地到这里等他呢?难道赵穆和嚣魏牟有着秘密关系?同时记起了嚣魏牟曾说过不可伤害赵倩的话,说不定就是应承了赵穆要把人交给他。
口上应道:“卑职碰到了嚣魏牟,还斩了他的首级!”赵穆一震失声道:“什么?”项少龙更肯定自己的猜测,赵穆若非清楚嚣魏牟的实力,怎会如此震惊。听项少龙重复了一次后,赵穆沉吟顷刻,侧过脸来,盯着他道:“据我们在大梁的探子说:你逃出信陵君府那晚曾被嚣魏牟和他的手下围攻,后来有人救了你,还把你送出大梁,那人是谁?”
项少龙更肯定赵穆和嚣魏牟两人秘密勾结。因为当时事情发生得非常快,那处的居民又怕惹祸不敢观看,而且旁人亦不清楚围攻者是嚣魏牟和他的手下,会误认是魏国兵将。赵穆现在如此清楚当时发生的事,唯一道理就是消息来自嚣魏牟。
心中暗恨,表面却若无其事地叹道:“我也想知道那仗义出手的好汉是谁,但他把我和公主带离险境便离去了,连姓名都没有留下。”赵穆皱眉道:“你当时不是受了重伤吗?”项少龙肚内暗笑,奸贼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,若不是嚣魏牟告诉你,怎会连我受伤多重也知道。故作奇怪望着他道:“谁告诉你卑职受了重伤,都只是不关紧要的轻伤吧了!”
赵穆也知自己泄了底,干咳两